创作有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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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东 陈文轩
□ 有语云:“尽日书不如无书”。开始闻听此语,有些迷惑,习书人提高技艺,勤以练笔,应该“尽日书”才对呀,怎么还“不如无书”?多年以后我才颖悟其中玄机:“尽日书”便失去了敏锐的洞察力,思考趋向惰性,一味背动地“抄书”或者信手涂抹实在与事无补,事倍功半,倒不如留出充分的时间做好书写前的“读帖”、“入帖”准备工作,做到胸有成竹,下笔方有神,这样避免做无用功与盲目性。既“书”则宁少毋滥,宁精毋躁,宁拙毋媚,如果情怠神疲干脆“无书”、“不书”,因为书法是讲究真性情的,没有真情投入及“灵感”的迸发,虽“书”也流于机械、模式,“书”出东西是“塑料花”,与鲜花的区别是“香味”殆尽。
□ 心源开处有波清。心源须澈,其蓄养靠得是多读书的“字外功”,唯其如此,才有所开悟,世间未有“以其昏昏,使人昭昭”之理也。
□ 蓦然发现,人们的餐桌上鸡鸭鱼肉少了,人们的口味不再求“肥”求“量”,而是越来越注重“绿色食品”、“营养成份”、“野味”等,这或许便是生活的辩证法。书法亦如此,颜柳欧赵固然是精品,但日日与之为伍,难免要胃口起“腻”,不妨换换口味,所谓独僻蹊径是也。“蹊径”很多,其中“民间书法”也有许多可资借鉴处,如果在创作中摄入“民间书法”的成份,作品自会别开新境。
□ 书法艺术并不等同于技术。技术好求,神韵难得。历代习书者众矣,“星月”几何?太多的人以“功力”、“技术”胜,终坠“匠人”之途。字“匠”则俗也,而黄山谷论书云:“凡书宜拙多于巧”,有些作品恰以“拙”取胜,初识虽面目可憎,颇令人不以为然,但经细品鉴,朗然有神韵奇趣在,此谓拙中有巧,寓巧于拙也。也与“大味必淡”、“真水无香”之理颇似,也犹“漂亮”与“风韵”实两个概念也。
□ 此帧作品宗法何人?难于一口说清楚,其以“拙”为创作基调,以“拙”味谋篇布局,给人以骤遇异人之感。“鸡”字写得呆头呆脑,有右倾倒之姿,而“鹤”整体向左斜倚,二字形成拗就与反差,如“拔河之赛”,力各外张。“食”字内紧外松,捺画飘逸开张,而“粮”字中宫收紧,末笔横画不取平均,反而向左伸展,有夸张之胆。“汤”字臃肿无为,“天”字则瘦骨有神,整纸追求大开大合、内掖与外拓、环肥燕瘦、疏朗密集、拙巧参差的视觉对比效果,行笔较为迟缓,追求笔意涩进轻收,意境闲适,造型质朴。再读此联语,不禁为“呆”鸡之先悠游后灾难而生悲怜,同时为野鹤无忧之雅逸而顿觉钦膺。形式与内容的美感基本相统一。当然,这里皆说优点,有自我粉饰之嫌,但仁者见仁,智者见智,匆匆数语以就教于方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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